王寅(1506~1588),字亮卿、仲房,號十岳山人;徽州歙縣王村人。萬歷《歙志》載“千載而上,則日子房;五岳而外,又有五岳,故其字、號如此?!蓖跻笧樯蹋Z于淮北;王寅少年倜儻自負(fù),具文武才;他不喜科舉業(yè)而喜王霸大略,王寅早年去開封欲從李夢陽學(xué)詩,不遇;遂去少林寺學(xué)武,是為俗家弟子?;仂ê?,為縣學(xué)生,然不喜舉子業(yè);后辭家遠(yuǎn)游,南至廣東,北至大漠,交游甚廣。后與徐渭、沈明臣同客胡宗憲、戚繼光幕府,參與抗倭。正如他在游歷時所寫的茶詩所說:“尋幽遠(yuǎn)到梵王家,踏蘚捫蘿鳥道斜。半畝銀塘通石罅,滿簾金粉散松花。巖前草暖初眠鹿,林下煙凝正煮茶。老衲心情何所似,野云孤鶴在天涯?!?/span>
王寅能詩善畫,精通古文辭,曾與方弘靜、陳有守等組天都詩社,是徽州較早結(jié)詩社的人之一,曾編輯明代弘治至嘉靖年間徽州詩作為《新都秀運(yùn)集》,對推動徽州的詩歌創(chuàng)作起了積極作用;有《十岳山人集》4卷,收入《四庫總目》傳于世。
明萬歷年間,王寅為孫大綬秋水齋本《茶經(jīng)》撰寫了聲情并茂的《序》文;他說“茶未得載于《禹貢》、《周禮》而得載于《本草》,載非神農(nóng),至唐始得附入之。陸羽著《茶經(jīng)》三篇,故人多知飲茶,而茶之名為益顯。噫!人之嗜各有所好也,而好由于性若之。好茶者難以悉數(shù),必其人之泊澹玄素者而茶逎好,不啻于金莖玉露羹之,以其性與茶類也。好肥甘而溺腥羶者,不知茶之為何物,以其性與茶異也?!妫∪舨?,可謂有功于茶而能振羽之流風(fēng)矣。王寅之所以為孫伯符??摹恫杞?jīng)》作序,主要是他們同樣嗜茶且交往頗多;王寅說“伯符當(dāng)弱冠亦好茶而同于予,又能表而出之,其嗜好亦可謂精愽矣。伯符于予有交道也,故以其序請之于予。倜儻生逎予知伯符而贈者,予故樂聞不辭而序諸首簡?!?/span>
王寅說孫伯符是“吾郡倜儻生孫伯符者,愽雅士也,每有茶癖,以為作圣逎始于羽,而使遺經(jīng)不傳,亦大雅之罪人也。逎撿齋頭藏本,仍附《茶具圖贊》全梓以傳,用視海內(nèi)好事君子?!彼€贊賞孫大綬??恫杞?jīng)》是“意致足嘉”的舉措;并稱其內(nèi)容豐富、文采斐然。
王寅在序文中還言簡意賅的介紹了陸羽的《茶經(jīng)》,說《茶經(jīng)》“失而不傳久矣,幸而羽之龍蓋寺尚有遺經(jīng)焉,乃寺僧真清所手錄也。吾郡倜儻生孫伯符者,博雅士也,每有茶癖,以為作圣乃始于羽,而使遺經(jīng)不傳,亦大雅之罪人也。乃撿齋頭藏本,仍附《茶具圖贊》全梓以傳,用視海內(nèi)好事君子?!痹跉v代出版的《茶經(jīng)》中,序、跋的題寫不僅為人們研究《茶經(jīng)》提供了豐腴的陣地,也展現(xiàn)了《茶經(jīng)》出版活動以及由此而附魅的《茶經(jīng)》文化輻散寰宇的巨大影響力;這也正是王寅序文的意義。
王寅飲茶也有異人之處,他在《序》文中說自己“予性好茶為獨(dú)甚,每獨(dú)咲盧仝七盌不能任,而以大盧君自號,以貶仝。”他不僅品飲時喜歡“獨(dú)飲得神”,還時常因?yàn)樽约荷骑嫴枨覕?shù)量多而嘲笑“盧仝七碗不能任”?更令人羨慕的是,他竟然是“今已買山南原而種茶以終老……?!毕雭?,王寅真正是與茶相伴,一生一世!